倪山岚刚要开口，小眉头一皱，磕磕绊绊地说，“没有吃饱。”
“我担心你走得时候吃不好，给你打包带了一些过来，到车上吃吧。”郑开元走过来，仿佛昨晚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，毫无破绽地笑着，“天气冷，别在外面站着了。”
元舒应了一声，抱着倪山岚的手臂隐隐收紧，脚下不停地迅速往车上跑。
郑开元站在身后久久未动，眼神盯着对方的腰线出神，知道两人已经钻进车里，他才猛地回神，轻笑一声，“他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垂在腿侧的手一下握紧，指甲猛刺向手心，顿痛让他的脑海更清晰地勾勒出对方刚才的身影，郑开元轻喃地重复，“真好看。”
倪山岚早上吃得确实不多，醒来见到昨晚还搂着自己睡觉的元舒无影无踪，一下接受不了，对着郑开元胃口全无，小手捧着一个奶黄包，可怜巴巴地低头皱鼻子。
他一声不吭，也不肯抬头吃饭，郑开元没办法，只喂他喝了几口粥，又把他手里捏得皱皱巴巴的小熊猫包子抠出来，说了一句，“吃一点才能去找元舒哥哥”后，才把小孩喂个半饱。
他这会儿依偎在元舒怀里，不用喂饭，自己捧着小饭碗吃得干干净净。
元舒把他嘴角上粘的米摘下来，给他擦干净后，摸着小肚子夸了几句，这才放他去一旁玩。
“一会儿还拍戏吗？”郑开元坐在一旁问。
“不拍了。”元舒仍低着头吃饭，间歇里回答一句，“晚上再拍，我们陪小星星去玩会儿吧？”
郑开元像是没听见后半句话似的，直接问，“晚上拍戏拍到什么时候？”
元舒没办法，只好硬着头皮回答，“一晚上。”
“山岚，元舒哥哥晚上要工作，只能白天睡觉。你要出去玩吗？”郑开元不顾元舒的意愿，抬头后望着正在玩的小孩，“你想出去玩，还是在酒店陪着哥哥？”
倪山岚的心里从来没有第二个答案，小奶音要冲天了，“陪哥哥！”
“回去好好休息。”郑开元回过头，柔下声音，几乎是哄着，“我跟山岚在旁边陪你，再说医生已经联系好了，我们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。”
元舒一听，立刻抬头问道，“什么时候走？”
郑开元没有说时间，只是道，“今晚我们送你去拍戏。”
元舒轻声嘀咕，“这么快啊……”
“等学校和医生的事情解决了，我把公司的事情交代一下，就再过来。”郑开元没有忍住，抬手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，“好不好？”
元舒被安慰似的，有点撒娇地点点头。
*
到酒店时，已经临近中午，元舒刚吃过一顿饭，只想趁着时间多睡一会儿。
好在小孩经不住困，已经在郑开元怀里点脑袋。
“跟他去睡一会儿吧。”郑开元适时道，“早上你走了之后他就在闹，正好你们先休息着，我出打个电话。”
元舒没多想，带着倪山岚换下衣服，搂着小火炉睡了过去。
郑开元轻轻地带上门，给魏籽打过去电话，去对方的房间威逼利诱一番后，算着时间差不多，才回去照顾家里的两个小孩。
不知是不是郑开元来了的缘故，元舒一觉睡到天黑才迷蒙地睁开眼。
房内没有亮灯，只有落地窗外的灯光点映进来。
郑开元坐在一旁，神色模糊不清，但元舒仿佛看到他一双亮起光的眼，正看向自己。
他躲了一天，终于鼓起一点勇气，只够在不能视物的夜里，握紧手，努力平复着心跳，问对方，“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郑开元坦诚地说，“我想你吗？”
元舒弱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就是这个意思。”郑开元站起身，一抹黑影显得愈来愈高，压迫似的走向自己。
“吃饭的时候在想你，睡觉的时候在想你，工作的时候，走在路上的时候，开车的时候都在想。睁开眼的时候在想你，闭上眼的时候也在想你。”
郑开元顿了顿，但停顿的时间，不足以让元舒思考，他追问道，“你呢？”
“我……”元舒抓了一下手心，“我”了半天也没有转移到下一个字。
这时，拍夜戏的闹钟忽然想起来。
元舒求救似的翻身起都在想来，抓住手机就道，“我去洗一洗，一会儿去剧组了。”
郑开元平淡地说了一声“好”。
他似乎只追问那一句就放弃似的，但夜色掩去的嘴角，仍旧上翘着。
*
“爸……”倪山岚睡得迷迷糊糊，顶着一头小软毛爬起来，见到郑开元下意识地将心里话喊出来。
接着被对方拿眼神一扫，小脑地瓜顿时打了个激灵，迅速改口道，“开元哥哥，舒舒哥哥呢？”
“去工作了。”郑开元一本正经的说，“元舒工作很辛苦，要赚钱养家，现在要去上一整晚的夜班。”
“一整晚都要工作吗？”倪山岚小鸭子坐在床上，不可思议地问，“不能休息吗？”
“不能，而且很累。”郑开元说，“你想去看看吗？”
倪山岚连忙点点头。
“去看可以，但是不能哭鼻子，也不能让元舒发现。”郑开元伸出小拇指，“能做到的话，我才会跟你拉钩。”
倪山岚抿了抿嘴，不情不愿地把小拇指送上去。
只要元舒哥哥不在，开元哥哥就变成凶巴巴的大狮子，一点都不可爱。
倪山岚捏了捏没有几两肉的小胳膊，小声叹口气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，留开元哥哥一个人在家，他带着元舒哥哥远走高飞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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